10月3日,国庆假期,“秋老虎”余威烈烈,阳光炙热难耐,好似三伏天杀了个“回马枪”。晚上8时许,我正开车前往高铁耒阳西站接站,突然接到一位退休老领导电话,说是谷经农先生去世了。我心惊肉跳,实在不敢相信,连说几个“不可能”。在反复确认先生因心梗离世以后,我心中只剩“痛惜”二字。
“痛”的是“天有不测风云,人有旦夕祸福”。先生去年才退休。给人印象最深的是那一头浓密的秀发,即使60岁也不改其状:发际如盖,状似篷头;发干蓬松,略有卷曲;发梢黝黑,随意下垂;微胖的脸颊上始终架着一副宽边眼镜,颇显艺术家气质。先生身体向来硬朗,性格开朗,崇尚自然,常夸龟蛇不动活千年,自诩身体从无毛病,几十年未打针吃药。确实,除了书画勤运笔,他没有什么运动方面的爱好;除了爱品茶品石,也不见他有什么养生方面的兴趣;除了对诗画文章评头品足,也不见他有什么争长论短的执念。就是这样一个与世无争、与人为善的文化人,怎么能够毫无征兆、毫无防备地溘然长逝呢?“颜渊命短,绝非凶恶之徒;盗柘年长,岂是良善之辈?”世界如此多的凶神恶煞之徒、伤天害理之辈,为何不见天理昭彰,却偏偏夺走了寄情书画、乐享清福的先生?
“惜”的是“人有冲天之志,非运不能自通”。先生一生才情卓著、满腹经纶,生前却少有用武之地,不喜仕途爱艺途。退休之后,先生栖居墨宝斋自娱自乐,本欲沉醉书画浸润石墨,却不幸抛下这未竟之志趣,今后交付谁与共?先生虽出身教坛,育得不少桃李,却在耒阳文化界名头更响。先生爱好广泛,除了文章书画,在印鉴、古玩收藏等方面均有造诣。早年文章颇负盛名,尤其是在报社工作期间,先生扶持提携了不少青年才俊,可惜那时候我并不认识他。直至2005年先生重返教界,回到教育局上班,和我成为同事才有幸结识。近年,先生翰墨、收藏之兴渐起,并乐此不疲,经常会组织一些活动,慕名结识者络绎不绝。这些年,先生与我有着亦师亦友的关系,对我帮助很大。
先生性格豁达,为人洒脱,思想乐观,在为人处事上对我时有开悟启迪之要。2011年,陈烈全同志担纲耒阳教育“掌门”,慧眼独具要创办《耒阳教育》期刊,因先生曾在耒阳报社工作,重任便落到他肩上,我便成了先生的助手,负责具体抓落实。让我始料未及的是,工作没有那般简单,在没有专项经费开支、没有专业人员做事、没有专门厂家印制的情况下,如何办刊出刊,我一筹莫展。由于先生是老报人,胸有成竹,轻车熟路。他那时告诫我,写文章功底在章法,办刊物功夫在刊外。现在想来,这话还真是这么回事,当年要没有先生的慧眼识人组建编采部、运筹帷幄调度资源,《耒阳教育》纸质期刊不能出五年之久、近30期。那段时间无疑是我工作经历当中最惬意的时候:用自己喜欢的方式做着自己喜欢的事。
先生是我文学创作之旅的“引路人”,在文学创作上对我常有点拨指导之功。我虽然从小喜欢信笔涂鸦、舞文弄墨,但对耒阳文艺界知之甚少。在他的热情加持和有意识举荐下,我先后加入耒阳作协、杂文学会、文联等本地文艺团体,饶有兴趣地参加了一些活动,也认识了一些名家大咖。先生曾多次鼓励我,把自己写的文字整理出来,出版一本属于自己的书籍。我总感觉自己的文字难登大雅之堂,迟迟没有动作。直到2024年,得知先生即将退休,我开始有点着急,不能再无动于衷,匆匆将自己的东西整理成了一本小说,送他审阅并请其作序。先生很高兴地为我书写序,还很认真地为我确定书名并亲笔题字。有了先生的鼓励,我再不怕贻笑大方,便将拙作《书生意气•人生四部曲》付梓出版。书出后,先生比我还高兴,逢人便予推介。该书已经天津人民出版社修改更名,予以再版。我再次邀请先生题名,先生欣然应之。未曾想成书未出,先生已含笑九泉。待到书成时,我当焚书以祭:
经坛执铎,报苑编章,教途传道,诗书画藏凝绝艺,曾扶我笔启文思,何期六秩匆匆去;
农月怀君,西湖访旧,故迹寻踪,才情志趣暖人心,每念师恩深刻骨,徒令亲朋切切悲。
来源:湖南教育新闻网
作者:匡顺华
编辑:曹鑫宇 实习 曾令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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